飞渡。表姐的许多举动一传十十传百地成了民间故事,连同她的黑色皮肤一起,在夏夜的星空中天使一样美丽。
离吧,妻说,离了你我会更好的,——我也没到嫁不出的时候。
你说轻一点,让孩子听见了。
听见了才好,让她知道她爸是个什么东西,——爸爸?你也配当爸爸。
我没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干。我说,我坚信我说话时已经睡着了。我只是觉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还没有做。我说,别的没有什么。
妻望着我,用秋后动物们常有的眼神,妻不再说什么只是伤心地摇头,她一边摇头眼眶里的泪珠就伤心?变厚。好,妻轻声说,好,妻这样重复,很重要的事没做,你去做,你明天就去做。夜雨的点滴声是具有启发性的。檐雨的念珠使秋意加重了萧瑟。妻没有睡,黑暗中我听得见她眼睛眨巴的声音。表姐眨巴眼睛时也是有声音的,许多乡村少年都听过。那个夏日的午后部队给军官的母亲发了份电报,电报这个词在乡村是非常现代感的。邮递员骑了橄榄绿色的自行车,送电报到军官家的泥墙大院。邮递员进村时是午后,这个不会错。夏日午后是意外事件特定的时代背景。军官的母亲听到自行车铃声笑眯眯地出了大门。这唯一的车铃声是她拿汇款的声音,如喜鹊的聒噪一六喜庆,军官的母亲站在天井里,脸上的皱纹笑成了网状结构。许多孩子围过来,玩弄自行车的后轮和铃铛。老母亲和邮递员站在天井中央说了些什么,老母亲脸上的皱纹就退到应有的位置上去了。邮递员轰走孩子时有人问,她儿怎么了?邮递员说,电报上说病危。邮递员强调了“电报上”说,但他的理解可能不是这样。我透过门缝也看得出来,他脸上的样子在那儿。
半个月后老母亲和军官的二弟从远方归来。他们带回了沿途的一路风尘。在村口的杨树下表姐等到了他们。表姐在那里等了十五天。表姐扑上去问,怎么样了?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