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走了来,又接着上楼梯,已经见得疲乏,趴下磕头,与老太太拜寿,老太爷道喜,紫微霆谷对于这一节又是非常认真的,夫妻俩断不肯站在一起,省掉人家一个头,一定要人家磕足两个。这仿佛是他们对于这世界的一种报复。行过礼,大家重新入座,紫微见湘亭喘息微微,便问:“你们是走来的么?外头可冷?“湘亭笑道:”走着还好,坐在黄包车上还要冷呢。“湘亭大奶奶也笑道:“还好,路不很远。小毛每天去教书,给人补课,要走许多路呢,几家子跑下来,一天的工夫都去了。现在又没有无轨电车了。坐黄包车罢,那真是……只够坐车子了!“紫微道:”真是的,现在做事也难嗳!我们家那些,在内地做事的,能够顾他们自己已经算好了!三房里一个大的成亲,不还是我拿出钱来的么?……不够嗳!在外头做事是难!“沈太太道:”女人尤其难。一来就要给人吃豆腐。“霆谷照例要问湘亭一句:“有什么新闻吗?”随后又告诉他:“听说已经在××打了?我看是快了!“在家里他虽然火气很大,论到世界大局,他却是事理通达,心地和平的。
仰彝见他父亲背过脸去和湘亭说话,便向沈太太轻轻嘲戏道:“哦?沈太太你这样厉害的人,他们还敢吗?”沈太太剪得短短瘪瘪的头发,满脸的严父慈母,一切女护士的榜样。脸上却也隐约地红了一红,把头一点一点,笑道:“外头人心有多坏,你们关起门来做少爷的大概不知道。不是我说,女人赚两个钱不容易,除非做有钱人的太太。最好还是做有钱人的女儿,顶不费力。”湘亭大奶奶笑道:“我就喜欢听你说话这个爽快透彻!”沈太太笑道:“我就是个爽快。所以姑奶奶净同我还合得来呢!”紫微心里过了一过,想着她自己当初也是有钱人的女儿,于她并没有什么好处似的。
老妈子推门进来说:“有个人来看皮子。”紫微皱眉道:“前两天叫他不来,偏赶着今天来。”向老妈子道:“你去告诉全少奶奶,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