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也进了房间,正在摆弄摄像器材,一个记者把话筒递到毛人的嘴边,说:“就几个问题,画面我们会经过处理,不会出现你的脸,你放心。”
出现脸有什么问题,还有什么处理能比他现在的情况更彻底?当然这只是我心里想想,可不能说出来。
这会儿袁列也加入采访者的行列:“听医生说早晨已经帮你剃过一次毛,现在长得这么快你身体上有什么感觉?如果暂时没有抑制的方法,你对今后的生活有什么打算?”
“你祖上有返祖病史吗?”另一个记者问。
我从几个人的缝隙间看着他,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悲哀。
“你朋友来看过你吗,你觉得还能和他们正常相处吗?”
那人还是不发一言,眼睛从我们这些人身上扫过。我被他看得心里一跳,那是无声的愤怒。
他突然从床上直起身子,大吼了一声。
人人都往后一挫,两只原本在他嘴边的话筒更是飞快地缩了回去。
一个才进来的小护士急了:“你们怎么能这样打扰病人,快出去出去。”
灰溜溜地被赶到外面,一个人低声抱怨:“怎么和野兽似的。”
和袁列同车回去的路上,我还在想刚才那位返祖病人。传媒的力量已经无孔不入,有些时候叫人无可奈何。
身上长出毛来任何人都无法接受,心理上已经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到医院去疗伤,却被记者在伤口上狠狠洒把盐。这样的情况,不是爆发,就是崩溃。
当事人虽然拒绝配合,新闻却还是照样做了出来,还登了照片,只是隐去了头部。第二天评报的时候,这篇稿子还受到了表扬,我们的副总编蓝头笑眯眯地说:“好,这样的突发新闻就要盯得快盯得紧,不能落到其它媒体后面,如果有新情况,后续报道注意跟上。”
晚上大力张打电话来说有牌局,听见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