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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暴怒起来,一刀戳到我胸上,戳偏了,没有中要害。我倒在地上,也没有呼救,血一直沁到我的夹克外面来。我听得到自己的血一滴一滴落到地板上,渐渐昏迷了过去。第二天,房东太太叫救护车来把我送进了医院,在里面住了一个星期,输了两千cc的血。我的肉体虽然很虚弱,可是感觉却异样地敏锐起来,敏锐得可怕,好象神经末梢全部张开了,一触便发痛。出院那天,是个星期天的下午,走出医院外面,八十二街近公园那里,靠墙坐着一个老黑人,一个满头花白的瞎子乞丐,眨着一双青光眼,在拉拉一架破烂的手风琴,冬天的夕阳把他那张皱得眉眼模糊的脸照得赤红。那个老黑人正拉奏看一首黑人民谣:goinghome。手风琴的声音在寒冷的暮风里,颤抖抖的。我背着夕阳,踏着自己的影子,走着走着,突然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我也要回家,回到台北,回到新公园,重新回到那莲花池畔。可是我还得等两年。两年后,我父亲才过世——”

龙子那汩汩上冒的声音,突然间好象流干了似的,嘎然中断。窗外那轮黯红的月亮,冉冉沉落到那几扇肥大的芭蕉叶来了,院子里的夏虫,一声短,一声长,仍在细颤颤地叫唤着。我的眼睛酸涩得张不开了,蒙着睡去。等到醒来,纱窗外已经透着青濛濛的曙光。我感到呼吸困难,胸上好象压着一根沉甸甸的铁柱一般,是王夔龙那只钉耙般的手臂,正正地横卧在我的心口上。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衬衫?阿青?”王夔龙带我回来的时候,问我道。

“蓝的,”我说。

“明天我们到西门町替你去买一件,”他把我脱下的衬衫挂到门背上,我的衬衫右肘,破了一个大洞。

王夔龙要求我搬到他父亲南京东路那幢古老的住宅里,跟他一块儿住。

“再给我一个机会吧,让我照顾你。”

他在黑暗中向我幽幽地乞求道,他说怎么我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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