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话罢了。折腾了一晚上,我终于是心神俱疲,我把灯放在桌上,打了个瞌睡,趴在床上睡着了。然后,我做了个梦,我梦见自己终于还是去了客房,那个年轻人正在灯下读书,我们见面后,各自说了些心里话。”
说到这儿,陆母苍老的脸,突然笑了,却是苦笑,“说完话,我们便拉着手一起进了内室。刚踏进门槛,我这才发现,床上居然还有一个人,他盘腿坐在帐子里,头发蓬乱,脸上还有血迹,正拍着枕头大哭。”
曹霜吓了一跳,“他是谁?”
“我当时也吓了一跳,仔细一看,那人居然是我已故的丈夫,他就坐在那里,嚎啕大哭,凄凄惨惨。他拍着枕头哭啊哭,猛地抬起头来,空洞洞地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哭得更厉害了。”
曹霜不由想象那画面,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陆母又道,“我吓得不轻,大喊着从梦里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我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我出神地看着屋内,桌上的火烛,居然闪烁着青色的光。更夫的声音,也从外面传来,正在打三更的鼓。没一会儿,我的儿子在棉被里哭着找奶吃,他闭着眼睛,哇哇直哭,脸都憋红了。”
“然后呢?你最终,去找那个年轻人了吗?”
“我哪里还敢。”陆母摇头,“我起先是害怕,而后是悲伤,紧接着,是非常非常的后悔。假如当时,灶间的丫环睡得昏天昏地,假若睡帐中没有那可怕的噩梦,我能保住一生清白,不给九泉下的丈夫、父母抹黑吗?”
曹霜低头不语,表情开始不屑。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变相地让她守节!
陆母无所谓,只是淡淡道,“那一瞬间,之前那股男女之间的情欲,也不知道消失在哪里了。从那一晚,我洗净了这方面的欲想,想要做个好人家的守节妇女。我同你说这些,并不是要你怎样。我同你说这些,便是因为我明白你,知道守寡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