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这样地瞧不起我了。照说,她没有我,也不能有今日,我应当要算她一个恩人。可是她现在忘其所以了,居然要在东海面前充我的恩人,让我去巴结她,我能巴结她吗?不,她不过是个出卖身体的人,有甚价值,我决计不睬她了。
士毅十二分懊丧地走回了公馆。只一进门,就把他的愁闷打破,原来所有在公馆里的同乡,见了面都笑嘻嘻地说着恭喜。士毅正很惊讶着,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做了厂长了?这时,以前曾把剩饭菜救济他的刘朗山先生,也走向前来,笑着执住了他的手道:“老洪,你这两个礼拜,真是运气透顶了。一回升了办事员,二回又升了工厂的厂长。事先为什么那样守着秘密?你怕同乡们沾你的光吗?说时,脸上表示着很亲热的样子,把他拉到自己屋子里去坐着。士毅笑道:“实不相满,就是我自己,在今天早上出会馆门以前,我也不知道有这件事呢。”刘朗山道:“怎么会突然的发表出来呢?”士毅道:“我们会长的四少爷与我素无来往,近来有点私人小事相往还,他对我大为赏识,一再提拔我。今天我到他公馆去拜访,他一见面,就交了慈善工厂厂长的聘书给我,而且要我马上就职。这是天上落下来的财喜,叫我怎么样先通知各位呢?”刘朗山道:“那就怪不得了。今天有贵工厂一位工友,也是同乡,特意跑来攀乡亲,把你今日就职的情形,竭力地描摹一阵。我们虽同你喜欢,可是也怪你太守秘密了。既然像你所说,这位陈四少爷,可是你的风尘知己。你还常对我说,饿得不得了的时候,吃过我几顿饭,一定要报答我。其实这算什么?现在人家将你一把提拔到平地升天,这才是大恩大德,你不能忘了人家呀。”士毅皱了眉道:“在外面混事,现在并不讲真本领,只谈些吹拍功夫,我恐怕有些干不下去。”刘朗山一昂头兼着一仰身子,表示着二十分不以为然的神气,接着道:“哎!你果真是个愚夫子吗?就是做官做到特任,发财到了千万,到了不得已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