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吧。”他说着,在身上掏了一下,然后分别地向士毅、蔼仁手上塞了过来。他也不等人家说什么,已经是走远了。士毅觉得手上果然是塞住了一件什么东西。低头看时,乃是一张五元钞票,因为蔼仁不曾有什么表示,自己也就只好是不说,出得戏馆子门以后,由郁塞的所在,走到空阔的地方来,空气流通,便觉得精神为之一振。听戏的人,这时自然走了一个干净,就是馆子门前那些灿烂繁多的电灯,也多数熄灭了,灯光影里,只见到三个一群、两个一双的歌女乐师,笑着走了。
士毅闪在暗地里看了一阵,蔼仁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那天上初残的月亮,这时也是把清白的月华,送到大街上来铺着。士毅为了踏月,丢了大街,只是走小胡同,心里这可也就想着,人事太变幻无定了,前两天我乘着月色,我要提刀去杀小南,今天月色来见得和那天有什么分别,可是我呢?原要杀那个人,我却拉人来捧她了,我虽然不必再记仇了,然而我这人,也未免太没有志气!照着陈东海那种行为,当然是侮辱女人,叫我去给他勾引歌舞团里人,这是三姑六婆干的事,我一个堂堂男子,为什么这样下流?再说,常居士待我,那一番犯而不较的态度,真可以说是菩萨心肠,便是老子待儿子,也未必能办到这种样子,可是我倒要助纣为虐,帮了陈东海去勾引他的女儿,我这人未免太对不起人家了!再就着陈东海说吧,他请我吃饭,他叫我听戏,给我钱用,他一不是爱惜人才,二也不是可怜我落魄,无非要鼓励我替他拉皮条。拉皮条这件事,稍微有一点骨格的人,也不愿干的,我所以穷得无可奈何,满街走着想去捡皮夹,还不肯去偷人家一文,抢人家一文,为着什么?不就为着要争一点志气吗?可是到了如今,就去给人家拉皮条来维持饭碗了,这拉皮条的行为,和作强盗作贼,好得了多少呢?作穷人的人,应当要忍耐,应当要奋斗。但是,忍耐不是堕落,奋斗不是不择手段。我现在为了十几块钱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