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疲劳,同时也就思想得精神疲劳,人是真正的睡了下去,就迷糊着不晓得醒了。等他睁开眼来看时,窗户外面,已是阳光灿烂,只听那人家树上的蝉声,喳喳地叫个不停,这分明有正午的情形,自己这一觉,也就未免睡得太久了。一骨碌地坐了起来。他这一坐起来,在一切的感觉未曾恢复以前,这里首先有一样东西,射入他的眼帘,是什么呢?就是昨天小南在后台给的两个苹果,自己未曾吃,带回来了。而且带回来了,也是舍不得吃,放在桌面一叠白纸上。现在看到了苹果,就总想到了给苹果的人。昨天劳累了一天,慈善会里,今天一律给一天的假期,现在可以趁了这大半天空闲,到常家去看一看的了。于是一只手柔着眼睛,一只手开了房门,向外面望去。只见光烈的太阳,两棵树的影子,在地面上缩成了一小团,那正是日已正午的表示。这是一天的假,又牺牲半天的了。若是不愿把这半天光陰,白白地牺牲了,这个时候,就该立刻追到常居士家里去。假使遇到了小南,谈上几句,也就把半天床上所虚的光陰,足以弥补起来的了。如此想着,赶紧舀了一盆凉水洗过脸,并且用手舀着水,把头发摸湿了,在书桌子的故纸堆里,拿出一块残缺得像海棠叶子似的镜片,一把油黑的断木梳子,近着光,将头发梳摸了一阵。昨天新穿的那件竹布长衫,晚上就这样和衣躺下了,不免留下了许多皱纹,自己低头看着,觉得是不大雅观。于是脱下来看看,更觉得是不雅观。这就把长衫放在桌子上,含了几口水,向着衣服上,连连喷过几次。喷了几次之后,衣襟前后都潮润了,然后放在床上,用手摸扯得平直了,用手提了衣领,送到院子里太阳底下去晒。但是这样的做作,未免有点耽误时间,自己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门口坐着,眼睁睁地望着那件衣服,只等它干过来。他自己觉得坐的时候是很久,其实不是两分钟,也就是三分钟,他就走到太阳底下去,用手摸摸衣服,究竟是干了没有?会馆里有个同乡,由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