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买了些烧饼油条来吃,一面点着油灯继续地向下写。每写到了一千字,心里想着,这又可以得一角钱,便觉得兴奋起来,自己也不知道写到什么时候,只数一数那可誊写三百二十个字一张的稿纸,竟有十几张之多,大概为时不少了。白天在慈善会里,本就加工赶造,闹了一下午,回家之后,又是这样继续地抄写,这虽不必用什么脑力,然而誊经卷,抄文件,都是要写正楷的,却又粗心不得,写到这个时候,眼睛有些发胀,头也有些昏晕,在一盏淡黄色的煤油灯光下,实在支持不住了。这才把这些纸笔稿件收拾起来,登床睡觉。心里有事,老早的就醒了,下床之后,首先就把誊的道藏书看了一看,见质量那样丰富,心中甚是高兴,也等不及洗脸,先就坐到桌子边来,写了半页字。写了半页之后,因为并不吃力,索性再写半页,这才开始向厨房里舀水来漱洗。这会馆里的人,起床分作三班,第一班是用功的学生,第二班是有些事务的人,第三班才是不读书的学生,和那些无职业的汉子。这个时候,连那第一班应当起床的学生,都不曾起来,实在早得很。于是漱洗之后,又誊写起来。直等抬起头来,看着窗户上半截的日影,这是每日往慈善会去服务的时候了,于是收了笔墨,向慈善会来。
他在路上想着,每日到会之前,可以写一千字,正午回来的时候,也可以写几百字,到了下午下工的时候,便可充量地发挥本能,竭力誊写起来,大概能写二千以上的字。那末,每日总可以写四千字到五千字,每月当可以增加十二元到十五元的收入,要接济常家的用度,这也就不能算少了,一头高兴,立刻就先跑到常家去看看,他爷儿俩现时在干什么?不料到了那里,却是大门紧闭的,用手连拍了几下,听到小南的声音;在门里很严重地问道:“谁?干什么的?”士毅说了姓名,她才打开门来,皱着眉道:“一早起来,我爹就到医院里去了。剩我一个人在家里,怪害怕的。”士毅道:“那有什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