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又批道:“条由尊纪另呈,示秘密也。友朋中老饕甚多,大事宣传,则我危矣。”杨杏园看了,也不觉好笑,心想倒是他二人,是一对美满的姻缘,吃吃喝喝逛逛,我却十年人海,还是一个孤独者。
到了次日上午,他果然到何剑尘家去。何太太穿着轻便的青缎驼绒袍子,两只手插在衣袋里,靠着廊柱晒太阳。一个奶妈,抱着白胖的小孩,在她面前引笑。她看见杨杏园,笑道:“果然来了。我们还没有催请啦。”杨杏园笑而不答,一直走进何剑尘的书房,便叹了一口气。何剑尘正在作文稿呢,放笔而起,笑道:“进门一声长叹,必有所谓。”杨杏园道:“还是女子好。世界上一切的男子,都是女子的奴隶。”何剑尘道:“怎么突然提出这一句话来了,有触而发吗?”杨杏园笑道:“我说了这话,你夫人一定不答应我的。”何剑尘笑道:“你所说的是世界上的女子,她一个人出来打什么抱不平?”杨杏园道:“我正看见你夫人享受清福,才有此叹啦。你瞧,你现在屋子里呕心滴血,做那苦工。你夫人淡装轻服,闲着没事,看奶妈带少爷。是多么自在?我想天下的动物,只要是阴性的,就有哺乳子女的义务,不然,乳何以长在母亲的身上?现在一般贵族式的太太,把男子作工得来的钱,尽量的花,不但一点儿事不做,连自己本分应当尽的职务,乳孩子这一类,她也不管。作丈夫的又少不得花一笔钱,去请了人来,代领这项职务。也不必谈男女平等。
这样一来,女子实在太受优待了。“何剑尘笑道:”我未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男子到了那个时候,不能不这样办。每月花钱也有限,若是不办,她一带孩子烦腻了,就不唠叨我们,对孩子一骂二打,我们心里也不安。“杨杏园道:”不然不然,天下作母亲的,都应该请奶妈替她带孩子,自己享福,请问谁又来作奶妈呢?“何剑生道:”发空议论,谁都会哟。到了有了太太,有了孩子,自然会走上请奶妈的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