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一到大门口,恰好胡同里的电灯坏了,一街昏暗暗地。史科莲道:“咦!好黑。你们这胡同是靠近大街的,怎样也是这样黑?”杨杏园道:“怎么样?密斯史有些怕吗?我送你出这胡同口罢。”史科莲道:“离大街不远,可以不必送,我就雇车罢。”可是一看这附近,并没有停着人力车,杨杏园听她那口气,分明是怕,便一步一步的在后面送着。送到大街,正好是电车到了,送着她上了电车。电车上人多,史科莲不便问他是到哪里去。电车到了站,一同下车,史科莲道:“你这一送我,回去要赶不上晚饭了。这南头有一家小江苏馆子,我请你吃点心再走罢。”杨杏园道:“哪有要你请的道理?当然是我作东。”于是二人又在那馆子里吃了晚饭,这时天更黑了。杨杏园笑道:“我这人情要做到底,还是送到贵校罢。”史科莲道:“路不多了,我雇车回去,不怕的。”
杨杏园道:“十成之八九的路程,我都送了,在乎这一二成路我不送到?”依旧是一面说话,一面慢慢走。就是这样着,已经走到史科莲的学校这条胡同里来,史科莲也就无须推辞了,就让他一直送到学校门口。
杨杏园望着所送的人,进了学校门,这才回家。一进房门,看见电灯依然亮着,那件毛绳坎肩透开了,铺在桌上。上面有一张白纸,写着十几个杯口大的字,乃是:“此物新制,且带脂粉香,决非购自市上者。老何好事,不能不认此为一重公案矣。
其有以语我来。“这下面又有几个瘦小的字,乃是”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最后署着“剑莲”两个字。这正是何剑尘夫妇的笔迹,便知道他两人来了。一会儿听差也进来说,是何先生何太太来了,请杨先生明天去吃午饭。说时,他又送上一张条子,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客有自南方来者,携来安徽冬笋,南京板鸭,镇江肴肉,皆隽品也。愚等不敢独有,愿分子一杯羹。明午无事,至舍共享此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