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单习虚笑道:“做这一点事还要钱。”孟北海道:“你的境况,我深知,这倒不必客气。不过有一句话,要声明在先。这篇东西,今天下午就要。老哥能不能马上就动手?”单习虚想道:“我从来做东西,也没有逢到这限时刻要的,四六文章,一时怎样抓得起来。但是说不行吧?又舍不得那两块钱。”孟北海看见他踌躇的样子,知道他是立刻做不起来。便道:“我现在还有事,不能在这里等。下午三点钟,我再来罢。”说了,孟北海自走去。这里单习虚急急忙忙,把饭吃完,将茶杯子里的剩茶,倒了一些在砚池里,一面磨墨,一面坐着出神。不知不觉之间,磨了一砚池浓墨。将墨放下,便把破网篮里的书,清理了一下,共拿出三样书,一种是《骄体文选》,一种是《骄体尺犊》,一种是《留青新集》。
把这三种书,前后翻了几本,肚子里便有了些词藻,于是一面拟稿,一面涂稿,自己又深怕做迟了,赶不上钟点,做了几十个字,便站在门口,看一看对过小油盐店里的钟。所幸自己在十一点多钟就动了手,还不妨多多参考一下书。先做了一半,且把它誊出来。那文是:诚惶诚恐,谨奏者:橙黄桔绿,已尽三秋,水落冰凝,正逢十月。尧天舜日,人人诵太平之歌。墨雨欧风,处处有文明之象。花花世界,点缀维新,草草劳人,铺张莫旧。花天酒地,京都为首善之区。西皮二簧,一域居全国之上。鼓吹风雅,良有以也。举行菊选,不其然乎。伏维我梅又芳女士是几生修到,姓同林处士之妻。一字不同,名步梅大王之后。清歌妙舞,因是宜人。杏脸桃腮,岂不如佛?岂止倾城倾国,真有灭种之才。原来胡帝胡天,便是化仙之容。
单习虚浑身摇摇摆摆,抖起文来,口里哼着,觉得很是得意。最后两句“岂止倾城倾国,真有灭种之才”,他以为这是进一步的笔法,禁不住心里自夸,便提起笔来,圈了两路密圈。这一段誊好,单习虚接上又撰后段。添减涂改,勉强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