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塌糊涂。而今要想休手,也不能够,将来年纪一年大一年,那就更不得了哩。”
梨云笑道:“你不说就不说,一说就像开了话匣子似的,也亏你调查得这样清楚。”说到这里,阿毛到房间外头去了c梨云叹了一口气道:“这种人那也是自作孽,像我那才真是命不好。我有什么看不出,当姑娘的不是亏空得不能抽身,就是为了亏空,把身子卖给人家做姨太太,总是亏空二字送终。”杨杏园笑道:“那末,这两样,你愿意哪一样呢?”梨云道:“走到哪里,说到哪里罢了,这是说不定的啊。”
杨杏园正要答话,只听见外面如潮涌一般,下了一阵大雨。一阵电光,照得窗子外头通亮,就着电光看那瓦上的雨点,牵绳似的往下落。接上隆隆的一个大霹雳,好像就落在院子外头,震得窗户都摇动不定。梨云“哎哟”一声,抓住杨杏园的衣服,紧紧的靠着,杨杏园也吓了一跳。偏偏这时电灯又灭了,眼前一黑,听见窗外的雨声,哗啦哗啦,一阵一阵的过去。梨云越发害伯,紧紧的贴着杨杏园坐下,哪里敢动。大约有五分钟的工夫,电灯才亮,娘姨不声不响,已走进来多时了。杨杏园觉着不好意思,把梨云一推,笑道:“也没有看见这大的人,还怕打雷,真是你们江苏人说的话,小囡脾气。”梨云羞得桃腮红润,粉颈低垂,便对镜子,用手去理那鬓发。一面笑着说道:“雷又大,雨又大,短命的电灯,偏偏的灭了,黑洞洞的,好像坐海船,遇见大风大浪一样!叫人怎样不怕?我说人要怕雷才好,因为怕它,就不敢做害人的事情。”说到这里,回过头来问阿毛道:“我格句闲话阿对?”姨娘操着苏白答道:“蛮正!”杨杏园只装糊涂,东拉西扯,说了许多话,把这一场事混过去。因说道:“雨小了,我走罢。”娘姨道:“还早啊,忙什么呢?”这分明是一句平常的话,杨杏园听了就好像言中有刺,也不理她,对梨云道:“过天见罢。”说毕,也不停留,就冒雨坐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