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辩,不过笑笑,携着她手走进屋子。那种坠欢重拾的情况,酸甜苦辣,各味俱备。这时阿毛斟了一杯茶,递给杨杏园,笑着说道:“七小姐年纪轻,不懂事,还得杨老爷照应点。”梨云笑道:“是哇,照应点,不要太搭架子啊!”
杨杏园笑道:“天理良心,这样烂浆也似的路,我都跑了来,还是搭架子吗?”娘姨道:“这话也是真,我们这里,今天清得来。”梨云道:“一到有风有雨的天气,教人就不愿意在北京住。我想北京这个地方,要是没有大总统,谁也不会来的。我是做鬼,将来也要回到苏州去的。”杨杏园道:“你是不是荡口人?”梨云道:“你怎样会知道?”杨杏园道:“这也是剑尘告诉我的。他说问过许多姑娘,她们是哪里人,她们必定说是苏州;问她是苏州什么地方,她又必定说是荡口。好像成了一个定例,姑娘的籍贯,是非苏州荡口不可。其实荡口地方,我也到过的,不过乡下一个卖丝卖米的小镇市,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难道说这也像开点心店,是非冒稻香村的招牌不可吗?”梨云道:“你这话我不信,我就没有对人说过是荡口人。”
杨杏园道:“你哪里人呢?”梨云道:“我是苏州城里人。”杨杏园问得口滑了,只顾着追问道:“住在哪一门呢?”梨云正想往下说,那阿毛对她使个眼色,梨云会意,笑着说道:“我小时候就到上海去的,这可记不起来了。”杨杏园看见梨云欲言又止的情形,想起何剑尘所说,娘姨暗中监视梨云的话,很觉一点不错。便道:“这也难怪。我七八年前,在苏州读过书的,如今除了虎丘寒山寺几处名胜地方,我都不很记得了。”梨云道:“你说苏州哪里顶好玩?”杨杏园道:“那自然是天平山了。虎丘这地方,不过奇在平原中间,突起一座小山来,远看是有点趣,真是跑到山上去,不过看些零零碎碎,大大小小的石头。好像北京陶然亭,不过一个土墩,空负虚名。我们在南方的时候,心里以为这个亭,必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