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师坐直身子,抬起头望着正前方,愤慨地说:「这是偏见,偏见!」
「不能这么说。」他说的是真心话,可听起来又象赌气,也不知怎么搞的。
吕老师丢下活儿,站起来,在乱糟糟的桌子上找着一支烟,吸了起来:「自己学音乐真是难啊!不仅是学习本身难,更难的是无法得到社会的承认。」
「自己学,怕真不行。」他说。
「自己学,很难,很难。」他在房间里来回踱着。
「有许多技术上的问题,自己学,不行。」他说。
「只要是真有天分,无论多难也是埋没不了的!」他越加激昂起来。
「我怕没有什么天分哩。」他苦笑道。
东屋里有孩子夜哭,然后,有人拍打着,口齿不清地嗫嚅着什么。孩子不哭了。
「我们这一辈子是不指望了,不过我要我闺女搞音乐。我这个琴就是为她做的。」吕老师站定了,脸上掠过一道温柔的微笑。
「能做成吗?」他依然有些怀疑。
「为什么不能?」他反问道。然后便一一地解说起每一道工序,每一道技术,讲了许久。
「据说,最难是调音。」等他说完之后,杨森说道。
他做了个不屑的手势。
他走了。月光移得到了屋顶上,灰瓦照白了一大片。
奎河的水,静得可以。
他沿着奎河骑。
回到家,院门已经插上了,门栓的旁边有个洞,正可以伸进两个手指。他伸进手指,把门栓一点一点挪开了。
各家搭的锅屋把院子隔得三重九进,他拐了几个弯,来到自家门前。
东屋,西屋都睡了。他轻手轻脚地舀了一盆水洗脸,就着洗脸水洗脚,然后开门泼水。他懒得走远,就泼在院子当央了。一盆水哗啦啦地泼在石板地上,渗进石板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