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回学校;下一日,也没有回;再下一日,依然不回。事实上,他就在家里住下了。
他依然不和大姐说话,虽然一日三餐都是由大姐烧给他吃。如今,全家的开销只凭每人十二元生活费,但也没能难倒大姐。她采用了一种伙食团的方法,不在家吃的人按天数发给伙食费,在家的人也是按天数收取伙食费。在家里,饭是任意吃,菜则每人一份。所以,南昌到吃饭时只需去厨房盛饭,取自己的一份菜,不必与大姐啰嗦什么,然后回到房间里一个人吃。回家后,他一直睡在父亲的书房,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窗前的梧桐树叶渐渐稠密起来,盛了一汪一汪的阳光,烁烁摇动。那只鹩哥不知是造反派收去了,还是送了人,抑或是死了,连鸟笼一并不见了。有时候,不知觉中,南昌发现自己用口哨在吹那一句单调的乐句,等意识过来,便止住了,心里却是一股寂然。母亲的那包东西一直放在父亲的藤椅上,没有人去动。又有时候,南昌的眼睛会停留在上面。当他发现自己在打量那包裹时,也会将眼睛移开。弟弟妹妹们都是时而来,时而走,自那天晚上之后,再没有聚齐过。两个最小的妹妹,由大姐做主,已经送到乡下去了。家中常住的人,就只是他和大姐,还有二姐。二姐原先也是住学校,跟一个文艺宣传队活动,这一段却搬回来了。是因为年龄增长,不喜欢集体生活了,还是和队友们发生了龃龉。总之,在外面过得不怎么样,却又似乎是不情愿而回来的,脸色总是沉郁着。这一家里的人,多是沉郁的表情。二姐和大姐年龄接近,背景相同,又都是女孩,但因是两种不同的性格,就没什么话说。但她在家,对南昌却是好事,和大姐有些不可少的交道,就由二姐来传达了。所以,日子就这么过下来了。
没有人来找南昌,南昌也闭门不出。常常有游行队伍从窗下经过,锣鼓点疾风暴雨似的,流利之中带着油滑,显然出自老练娴熟的手。南昌顺着窗玻璃向下看,只见梧桐树叶间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