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大姐将大家召集拢,并不说什么,只是自己动手搬动几件家具。大家都怔着,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在这个没有老人,成员都是青壮年的家庭里,死亡的来临让所有人猝不及防。甚至,没有一个人哭泣。屋里静着,大姐手下的搬动偶尔发出一声响,有两个弟妹想去帮忙,因不知大姐的用意,反误了工夫。一时,方桌被推到两扇门之间的墙下,凳子椅子全倚墙靠着,让出一方空地。等大姐在桌上放下一张母亲的照片,她的意图便呈现雏形了。大姐是在为母亲设一个灵堂。桌上摆开四个碟子,盛了山楂片,瓜子,饼干,第四碟是半根剪碎的油条,又在正中燃了三支卫生香。最后,大姐将父亲藤椅上的棉垫放在方桌前的地上,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三个头。二姐也跟着跪下磕三个头,应该轮到南昌了。南昌没有动,大姐伸手拉他,并没有触到他,却被他粗暴地挡开了。大姐有些变脸,可那一对双胞胎兄弟互递一个眼色,齐齐跪下磕了头,带着息事宁人的意思。底下几个也依次磕过。事情本来可以结束了,可大姐却不罢休。她又过来拉南昌。这一回,南昌的胳膊闪开了,却被大姐当胸抓住衣襟。他没料到大姐那么有腕力,牢牢地钳住他的前襟,将领口收紧,扼住了颈。他差一点被大姐拉倒,本能地去拖大姐的手。触到大姐的手,让他生出了恨意。他无比地讨厌面前这个人,讨厌她的一切,衣着、发型、姿态、长相、做事的方式。他也从面前这个人的脸上,看出她对自己的憎恨。她咬着牙,使得腮骨部分突出。她的手不肯松一点儿,于是,两人便扭在了一起。二姐拉住大姐,其余的弟妹一起拥住南昌,企图将他们拆开,可哪里拆得开!他们这一伙人,在狭小的门厅里来回碰撞,却没有人出一点声,一切都是在静默中进行。无意间,撞开一扇房门,所有人都怔了一下,因已是一屋的灰白的晨曦。一个夜晚过去了。就这一怔,大姐和南昌都松了手,大家乘机将他们分开,南昌到底没有磕头。可是,这一日,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