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远,眼下的事实证明了契约时代的来临,至少,在他们与毛豆之间的契约是成功的。毛豆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在沪嘉高速收费站,向站里的人呼救,转眼错过了这个好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现在,他们已经行驶在江苏的地盘上,离开了毛豆的家乡,上海。
此时,他们换了一首欢快的歌曲,看起来,也是他们经常唱的,已经练习得完美无瑕。最出其不意的是,在一些拖音里,二王和三王依次压响手指骨节,咔吧吧吧,起到沙球的伴奏效果。而且,多少有那么一种意思,就是向新来的毛豆表演,因为唱的是:“啊来来来来,阿来来来来,汗水浇开友谊花,纯洁的爱情放光彩——”毛豆心里的郁闷,又缓解了一些。不过,在面子上,毛豆还下不来,一半是因为他确实很生气;另一半也是因为,他毛豆怎么能与他们做一路人。所以,他必须生气。有几次大王问他累不累,要不要喝水,后面的人立即送上矿泉水瓶子,他不理睬。大王便笑一笑,“大人不把小人怪”的意思,过去了。但大王将一支烟递到他嘴边的时候,他就只好衔住了。接着,低下头去接大王给的火,两人的头凑得那么近,之间的关系好像也跟着近了。大王示意将车窗放下一些,他便听命放下一些,看起来,他也算是大王的人了。
大王从窗户缝里向外吐出一口烟,窗外的景色渐渐有了改变,田地变得广大而且荒凉。田野中间,有一些简陋的厂房,烟囱里吐着烟。偶尔见一二个农人,在路下的田地里刨着什么,收过秋的田呈现出灰白色。也曾遇到过调皮的孩子,朝他们的车扔石子,使他们意识到一辆上海的出租车行在外省的公路上有多招摇。车里人又一次沉默下来,就在这时,大王的烟头向前点了一下,毛豆就将车开出二零四国道,下到普通公路。他现在已经能会意大王的表情了。公路上有年轻的女孩子迎了车伸手,是要拉客到自家的饭店。她们拦车的动作有些拘泥,缩着手臂,半张开手掌摇一下,再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