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在出巡队伍中,手伸到小麻子后背衣裳内,笑眯眯地给小麻子搔痒。欢迎人群中有认识县官韩者,因是老领导,也在人群中高喊他的名字,喊:老韩,老韩!县官韩一边给小麻子搔痒,一边说: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咱们都是老百姓了,喊麻子吧。于是大家大呼麻子。小麻子骑在一匹溜溜的枣红马上,帽子旁别朵山茶花,频频对我们招手,笑着对身边捧痰盂的小蛤蟆说:
“这帮xx巴人!当年我出走时,觉得他们个个都挺可恨;现在看,还是有些可爱之处嘛!”
小蛤蟆眼睛在人群中溜溜地转,试在寻求何人牵着更加入眼更加入时更加温顺的小白羊,对小麻子的话,没听得太在意,只是应付性地“哼哼”两声,让小麻子笑着踢了他两脚。
这天,大家又无事出巡。春暖花开,太阳暖洋洋的。路边人群欢迎,出巡人内部在谈说玩笑,大家心旷神怡。这时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黑人,上前就抱住了小麻子的马腿。小麻子、小蛤蟆以为太平盛世出了异己分子,出了谋财害命的刺客,心中感到奇怪,也感到措手不及;这时拔剑拔枪开炮射击发射爱国者导弹都来不及了,小麻子闭眼等死,心想英豪一世,没想到在小阴沟里翻了船;小蛤蟆等人想拔腿就跑,树倒猢狲散,重新去做自己的籴米粜羊生意(参加革命之前,小蛤蟆做籴米粜羊生意),但等了一个小时,不见刀剑落到头上,反倒有人在马下呜咽,这才知道不是谋杀,是拦路请求,是拦路告状,是拦路诉苦喊冤;原来不幸不在自己这里,而在马下;受害人不是自己而是马下呜咽的人。小麻子、小蛤蟆马上又恢复了自信,血液与力气,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重新摆起了太爷和太爷随从的架子。两人摆起架子,去看马下,一看又吃一惊。原来马下不是别人,而是小麻子的爹爹瞎鹿。瞎鹿在马下正抱着马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手里拿一支破喇叭。小麻子自来延津,对爹爹瞎鹿的态度,是宽恕,是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