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我感到后怕的仅仅是:我当时喝醉了,跟大家躺在一起,我临睡之前,怎么没有跟我的保镖交待一声呢?社会虽然清明,故乡虽然安定,但社会也十分复杂──这是事物的另一个方面。会议室里也充满着刀光剑影呢。会议是谁在主持?刀枪以前是干什么用的?从这一点讲,我还是大意了。万一我要因此被人谋杀了,我倒不是担心我怎么样,你们对我们的子孙和千秋万代怎么交待呢?你们完了,只要还有我在,我就可以重新开辟一个新世界;万一我要完了,世界就永远成了一片荒漠。我担心的是这个。什么事情都有一个限度。真理再往前走一步,就成了谬误。就好象你的活泼,你到底是真活泼呢,还是故意捣蛋呢?你到底是善良的不明真相的一群呢,还是社会的捣乱分子呢?你到底是真理呢,还是谬误呢?结论是由你下呢,还是由我掌握呢?不好把握的分寸在这里。说到这里,使我想起了你小的时候──你小的时候,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小的时候你是不是偷过我们家后院的小枣?当然了,现在看这个事情,只是一个笑话;就好象过去的艰难困苦,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它们苦中有甜一样;你倒觉得现在的生活没有意思了。这是你事后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一种表现。其实在当时的情形下,事情往往很险恶呢。你当时偷了我们家的小枣,感到很好玩和很好吃;但你偷了这枣,俺爹派我来看守,这丢枣的责任算谁的呢?是被贼偷去去了呢,还是你自己偷吃了呢?俺爹的脾气你知道,当年咱家祖上的村长丢了,被宋家夺去了,一排排的警察在街上站着,俺爹硬是敢提着粪杈到村西大庙前,捡起小路给宋家掌柜烙的热饼就吃。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呢?当年老曹和老袁时的关公单刀赴会,也就这个样子了吧?只是后来有些蜕化变质了,老了老了,混到欧洲成了一个穷酸教授,丢掉了大智大勇,学会了明哲保身,连家乡和亲人老婆都不敢认,这叫什么人呢?(孬舅写到这里,我倒暗自在那里窍笑。俺舅还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