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是描金白瓷盘,看上去非常娇艳。又比如香酥鸡块虽然被傅姐炸得骨肉分离,可是被一块块地码放在一套粉青攒盘上,当中放一朵雪白栀子花,看上去竟非常齐整。吃完蒸蟹斗的时候,荷沅别出心裁端上一大盆紫苏汤,让大家浸手除腥。又给大家讲了蟹肉性寒,需用紫苏驱寒消食的中医原理,恨得大家都后悔先将手浸在里面,否则应该先喝一口。至于殷红的杨梅酒配雪白的缠丝玛瑙杯,那是最容易想像得出的小事。最后上来七碗荷沅从柴碧玉家调剂来的虾肉馄饨的时候,大家看着飘荡于高汤中薄如蝉翼的馄饨皮子上面一点娇嫩粉红,却已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了。
一顿饭下来,大家也说不出哪只菜特别好吃,但一致公认这是一场别致的视觉享受,其中有些规矩匪夷所思,真正体现中国江南家宴精华,老外吃得尤其感慨,以为深层次地接触到了中国古老人家饮食文化之精髓。
等祖海开车送客人回宾馆,再回到安仁里,见傅姐已经回去,客厅也已整理干净,只有荷沅一个人捧着一只搪瓷大碗,一边看报,一边吃馄饨,发如飞蓬,非常粗糙。祖海并不觉得,坐到荷沅身边,兴奋地道:“荷沅,你辛苦一天了。那个半拉子中国通老外一路只说很好,非常好。看来他印象非常深刻。”
荷沅将报纸移开,笑道:“三脚猫厨师骗半拉子中国通,刚刚好。我们太精通的话,他们可能还未必能够接受。但愿能帮到你。”
祖海深深地看着荷沅,道:“不管怎样,工厂和接待,我都尽力了,我塑造的一个明理诚恳的总经理形象他们也应该记住,不过我怀疑他们想起我的时候,眼前会先冒出这张桌子。”祖海边说边笑眯眯地轻抚这张桦木瘿桌子。
荷沅不知怎的,觉得祖海今天的笑容很怪,他笑眯眯抚摸着桌子的手似乎透着暧昧,忙借着吃完馄饨送碗下厨房,避开祖海。进了厨房才扬声道:“我断断续续听老外与业务员在谈,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