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80年代文化和理念争论的活跃,实际上背后依托的是那套公共服务的媒体制度,如果没有这个制度,那几年的争论就无法生存。那时在争论中胜出的一派后来积极推进媒体市场化,现在自身的生存出现了问题,资本化和市场化把他们施展理想主义的平台挤压殆尽。
90年代初,还短暂地出现了一次关于人文精神的讨论,以《读书》为中心,因为知识分子发现自己从社会观念生产、推动社会变革的中心被边缘化了,但是在那个讨论中,还是没有发现导致知识分子被边缘化最重要的力量就是资本,还继续拥抱新自由主义市场化政策。结果到了90年代后期,他们无力发起这样的讨论,因为可以发起讨论的平台已经沦陷了。
正午:后期的讨论把矛头更直接地指向制度,公共舆论也是这样被动员起来的。
吴靖:实际上他们指向的制度和资本是一体的,但他们用一种符号层面的区隔来维系道义的高度。作为媒体,或者知识分子,在社会话语中如果不表现出一种批判的姿态,就会失去光环,因为媒体的合法性就是建立在抵抗强权的基础之上。但实际上媒体是在和资本合作,它所批判的强权也在和资本合作,它们之间没有实质的差别。
正午:所以互联网思维并没有改变这种必然的后果?
吴靖:你很难说新技术是决定性的,它一定是在社会思潮中,以某种方式被发现被强化了。互联网在西方最初的设计中是军事性的,从军事发展到大学,成为一个发起讨论的平台,包括后来中国的网络发展也是这样,从大学的bbs开始,那是一个文化的空间,是非商业化的,逐渐辐射社会。互联网的文化基因应该是公开的、公共的分享,实际上是社区化的。互联网商业化是从90年代开始,和80年代的新自由主义转向相关,技术的小型化、消费化,不再提供公共服务,而是为个体消费者提供娱乐和消遣。这个趋势在个人电脑普及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