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见她一直怔愣地看着自己,不言不语,以为她是在迟疑,便略为紧张地立即道:“娇娇儿,你年七岁估计已能记事,你应当知道为父为何这样说?为父乃庶子,亲母慈爱仁善,然,为父此生哪怕再有卓越能力,功成名就,却无法忤逆祖礼认身为姬妾的亲生阿姆为尊,为父年幼时不识亲情,眼看着亲母是如何于内宅之中受尽了欺凌,年长时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单单是一个妾字,便隔断了母与子的关联,只剩主与婢的关系……是以,在为父之亲母最终郁郁而亡时,为父便起誓,绝不会容忍自已的女儿为人姬妾!”
陈白起见陈父说得耳红面赤,眼眶忍含愧疚、哀伤、愤怒等情绪,整个佝偻的背脊因紧绷而轻颤不已,她敛下表情,伸手覆上他搁在桌面攥紧拳头的手背上,轻声道:“父亲,陈三懂,陈三定不会自甘下贱为任何人之姬妾,哪怕他尊贵无双亦好、权势涛天亦好,陈三皆不屑之。”
陈父听了她这番不像随意之说的话才放下心来,他颀慰地看着她,为她能够明白当父亲的一颗心而烫帖不已。
“况且,女儿志不在嫁人为妻,女儿尚有报复未展,眼下谈这个,确为父亲担忧过头了。”陈白起慢悠悠地又补了一句。
嗳?!陈父傻眼了。
她怎么就不想嫁人,这好像也不太对吧。
虽然他不指望让他的娇娇儿嫁给什么皇孙贵族当妾,可也没有打算让自家娇娇儿便这样虚度年华单身一辈子啊。
他刚才那一番话是不是太猛了,将她给纠正过了头啊。
特别是瞧见陈白起那一脸“不贪名利不贪花,每日终朝卧彩霞,我劝世人早醒悟,抛开烦恼炼黄芽”的超凡脱俗的模样,陈父顿感欲哭无泪。
这刚愁完她想嫁人之事,眼下又得愁她不想嫁人之事。
娇娇儿她阿姆啊,娇娇儿是不是被他一介匹夫给养出问题了,为什么她一下便变得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