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吞吞吐吐说:“提到段副营长,我想起一件事。昨天深夜,哦,不,昨天晚上,林干事告诉我一个情况,她正在为机务连的一部电台排除故障时,段副营长过来献殷勤,三下五除二就把电台修好了。她很纳闷,段副营长处理电台故障的本事比竟比她这个学无线电专业的还厉害。”
白露鄙视他一眼,说:“深夜就深夜,用不着遮掩,我还不知那妞啥时回宿舍的?这么重要的情况她居然没向我汇报,真是反了!”
李明忙说:“她只是有点感到奇怪,可能也碍于面子,怕你笑她技不如人,所以暂时没告诉你。”
江海龙说:“别纠缠这些枝枝叶叶的小事,林干事提供的消息很有价值,值得表扬。白主任和她继续注意观察段副营长。”
段国栋最近常从噩梦中惊醒,梦境中被人追得走头无路抓住后严刑拷问,审问者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一会儿是日本特高课,一会儿是国民党军统,一会儿是国军独立旅。起床后不敢开灯,他坐在黑暗的小木屋内,一根接一根吸烟,等待天明。往事如电影般,一幕一幕浮现眼前。
初中毕业,父亲给他指明两条出路,一条是继续读高中,二是子承父业经商。上海人本土观念极强,有大都市市民的优越感,一般不愿让子女赴外地闯荡。甚至有人称“宁愿在上海滩有张床,不愿在外地有栋房”。
他年轻气盛,说:“儿子要干就干大事,我要报考军校!”
父亲说:“侬个小赤佬,岂不闻好铁不打钉,好汉不当兵。考啥子军校?”
段国栋反驳道:“学校的先生说了,要想出人头地,盛世学文,乱世习武。”他主意已定,我行我素。”
他在军校学习认真,训练刻苦,很快就因文化和军事素质在同学中出类拔萃被保送到日本士官学校深造。
血气方刚的段国栋当时对日本人的感情是复杂的,既憎恨又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