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他也不能走。她的肚子里,还有他六个月的孩子,他不愿他的孩子还没出娘胎就遭受如此污辱。
他跑到在外,拼命呕吐起来,似乎想把他刚看到的那丑恶的场面都吐出来。
然后他就去喝酒,喝了许多许多酒。但他没醉,他认为自己很清醒。
他回家不久,杨雪回来了,眼角眉梢,尽是春色。她甚至还破天荒地朝他和气地笑了笑,没话找话地想和他交谈。
高渐离笑眯眯地应了几句,出门跑到生药铺里。以前曾是他抓朋狗友之一的生药铺的老板给了他一些药末,收下他十两银子,并反复告戒他一点点就够用了,绝对管用。
然后他笑眯眯地回家,笑眯眯地将药未放进一杯酒里,亲手捧给杨雪。一直到她将那杯酒喝尽,他才笑眯眯地扬长而去。
他怀着一种又得意、又自豪、又自怨自怜的心情,逃出了杨家,逃进了雪山里。
但没一会儿,他又清醒了,如中雷击般坐在雪地里。
他知道,自己已是一个罪犯,因为他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虽然那孩子还需四个多月才能出世,但那毕竟是他骨中的骨、血中的血。
他一直呆呆地坐到天亮,他几乎已冻僵了。若非一只鹰将他当成死人啄了一口,他也许永远不会醒了。
他跳起身,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发疯般逃离了雪山。他不想看见雪山,一点都不想。
从此,天山道上,就没人再提高渐离了。
高渐离死了,逃进深山里被野狼吃了——大家都这么说。
高渐离一路乞讨,到了京师。他无时无刻不被痛苦凄伤缠着,不能自拔。只要一想起他的过去,他就会头晕眼花。浑身哆嗦。
就算人人都叫他“高欢”,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是“高欢’。
他是高渐离。
他虽然改名叫“高欢”,但却没有一点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