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关外满清都城盛京,较之北京,空气中已经有了丝丝凉意。宁完我一身青色的衣衫,周身上下没有一处点缀,只是将头发梳的一丝不乱,脑后的辫子紧了又紧,跟在一名宦官的身后,小跑着进了大清门。
整整将近一年了,一年的时间,宁完我再也没有踏足过盛京皇城的土地。从天子的近臣再次沦为礼亲王代善三子萨哈廉的家奴,这其中的艰涩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更何况,早在崇德元年的时候,萨哈廉便已病故,成为他的家奴,便意味着身后连个主子都没有。于是乎,得意时惹下的仇家便接二连三的将矛头指向了宁家。
这一年中,宁完我生不如死。
因为自家侄子宁通的失误,图顺等人死在了凤阳,范氏商号的机密资料也被人挖掘一空。虽然大明朝廷混乱不堪,倒是没人追查这件事情,可贺有龄却严厉警告了范氏。
宁通一事已经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接下来,务必偃旗息鼓,从长计议。
满清架构关外至关内,北直隶至江淮江南消息渠道的构思完全失败,因此,宁完我被当时正因为皇八子病情变得暴戾盛怒的皇太极废为平民,仍旧发配给萨哈廉一族做包衣家奴。
如今,得以再次踏上皇城的土地,宁完我激动的险些掉下眼泪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眼见着宦官将自己领向关雎宫的方向,宁完我的心里却不由得有些腹诽。“好好的一个英明神武的大清皇帝,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夭折的皇八子搞得无心打理朝政,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不行,待会面圣时一定要劝谏皇帝振作精神,重振朝纲,也好彰显我这身为臣子的铮铮铁骨。”
但这个念头一浮现在心头,宁完我又有些忐忑。去年便是在皇八子病重的时候,自己遭了池鱼之殃,如果今天再因为劝谏,受了无妄之灾,将好不容易的机会白白丢掉,是不是有些不划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