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惜命。指望着这么一群饭桶废物,能平灭倭寇吗?难道不该严惩?”
连续质问,别说屋里的唐顺之,就连外面的唐毅都脸上发烧,险些给张经拍巴掌。此老看得一点都不错,别说杀,就算万剐凌迟都应该。就看老师怎么回答吧!
以前总是被唐顺之推出来当挡箭牌,这回轮到老师为难,唐毅竟然升起一股恶趣味,竖着耳朵听着。
足足沉默了半晌,唐毅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唐顺之缓缓站起,负手而立。
“半洲公,您说的都对,可是您能告诉在下,杀了人之后呢,官场就能变得人人清廉,将士就能个个用命?”
面对质问,张经好歹是几十年宦海沉浮的老油条,自然不会说昧良心的话,只能叹道:“纵然不能彻底清除,蛀虫少一些,收敛一些,总是好事吧?”
唐顺之又摇摇头,坐在了张经的身边,语重心长道:“半洲公,倭寇会闹成这样,绝对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积弊,水有源,树有根,弄到了今天,朝廷和百姓都经不起洗肠涤胃似的大变革。唯有徐徐图之,水磨工夫,自然能够化解,急于求成,只怕反受其累。”
唐顺之尽量字斟句酌,不去触怒老夫子,可是张经听完依旧是须发皆乍,伸出手指,指着唐顺之冷笑连连。
“好啊,真是想不到!名满天下的唐荆川竟然也变成了一个官场的老油条。什么叫徐徐图之,不就是因循苟且,迁就妥协吗?你可知道,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人,是鬼!是妖魔!他们活着一天,百姓士兵就多受一天的苦,多死一天的人!老夫年逾花甲,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来到浙江,就想拼掉老命,流干热血。既然你唐荆川选择了妥协,就算老夫看错了人!告辞!”
话不投机半句多,张经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就往外面走。唐顺之起身相送,老头已经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