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一个儿子?”
背脊上浮起一阵冰寒,展若尘振作着道:“我听他们提过……”
金申无痕缓缓的道:“那是我在上三十岁以后才生的一个儿子,是头胎,也是最后一胎……少强小的时候,身底子不够结实,多灾多病,有三个姑娘日夜照顾他,我还不放心,整天盯着打转。恨不能口里含着,眼皮子上供着,费了多少精力,耗了多少心血,孩子总算一天天的长大了……他小时候模样就逗人怜爱,长大之后更是又俊又俏,一表人才,谁见了都夸。在他十五岁那年,就有人上门提亲了,好多名门大户的闺女,他都看不上眼,也难怪孩子聪明,出身不差,加上又生得俊,自视未免过高,我也由着他顺着他的个性发展,我一直相信,我的孩子有其独特的品质与超俗的观念,这孩子,比他老子可要强多了……”
展若尘没有作声,他很难过——
金申无痕虽是女中之英,一方之豪,但在谈到她的儿子的时候,却如同天下任何一个溺爱的母亲相似,咦叨、娇宠、盲目、自味,更带着那样可笑可悲的做色,在母亲眼中,儿子总是完美无暇的,是没有不可原谅的过失,这种宽怀,这种大度,是深挚的爱,却也是相反的害,往往,母子间的亲情,便蒙蔽了孩子或许不值夸誉的另一面,而母亲的宽恕,却不是人人能够接受的,金少强就是一个惨酷的实例……
于是,金申无痕又悠悠的说下去:“成长是一桩多么不易的事,用时光、爱心、关注,加上衣食的堆砌,才慢慢把一个人自襁褓中拉把大,可是,毁灭却大简单了,只须一刹,一刹的前后,那段辛苦的成长过程便会灰飞烟灭……有时候,我不相信我的孩子已经不在了,他原是如此熟稔又如此亲切的生活在我身边,他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犹在耳际,他的呼唤,也仿佛又是方才的事……”
展若尘的感受极为复杂,但愧疚与惶惊的成分却无疑是最多的,他干涩的咽着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