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早就跟我说过,自打落了草便没想着善终,这脑袋别裤腰带上,过的也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多活一天都是老天爷给赏。二叔还是别太伤心了,你这一哭我也想哭。”王子安虽说跟那便宜老爹没甚感情,可也得做做样子以免漏了破绽给人留下不孝印象,硬是从眼里挤了几滴眼泪出来:“跑步是为了以后好干活,打不过咱总得跑得过。至于队列,书上是这么写,听说外面新军和洋鬼子的队伍都这么干,也该有他的道理吧。”王子安房间里有不少杂书,都是平日里他那便宜老爹听从山寨一老秀才的吩咐从山外买来,说是不定哪天招安或是洗手了好让自己有个营生。
“可咱是土匪,不是军队。”王长业止住哭声道:“算了,你说啥就是啥,二叔听你的,怎么说你也比俺有文化。”王子安少时曾在私塾里呆过几年。随后向着教场上趴了一地的青壮土匪喊道:“都起来继续跑,谁敢不跑我打断他的腿。二柱子,起来你!”说罢抄起一根茶碗粗细的木棒朝二柱子砸去,顿时把个校场撵的鸡飞狗跳。
王子安苦笑着摇摇头,转身打量起这属于自己的土匪窝。寨子地处山东蒙山深处,距沂州府百十里路,离蒙阴县城也得三四十里地,在这交通基本靠走还没路的年代,凭借两条腿翻过数坐大山可不是件轻松事情。山寨建于半山腰,茅草屋数十间以供众人居住,拿一稍微平坦之处当做校场,有小路通往山下,还草草修建了寨门,称不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也是易守难攻。
寨里百十多号人大部是王长生带出来的同族,仅有小半为后来入伙。数年前一顺风领人破了庄子,王家人死伤惨重,王子安本尊母亲便在当日被杀,王长生报官无门一怒之下领了众人落草报仇,后来倒真将一顺风砍了脑袋,可也在平日打劫中落得个王家寨巨匪名号回不得家。只这百十多人尚有一半是众人家眷,青壮仅得四五十人,至于素质,土匪从来都是乌合之众的代名词。枪械更是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