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无先生声一咳一声笑:“店子?垮了!慕名而来的、有次是老字号的老相识,见着了,便劝我回门。回,就一入温门深似海:不回,就非一家人而是一辈子的仇了。是以我没长翅的便脚抹油,店门也不关就走了。”
铁手又一次目定口呆:“这……这太可惜了吧?”
八无先生一咳一声笑:“那有什么?能站能立,有起有伏,建得起来的就让它塌了又如何?交上的朋友,有一天翻脸成敌也何妨!”
铁手心下虽不以为然,但仍忍不住追问:“那么‘吃不了唱着走’呢?我对这名头大惑不解,所以更有奇趣。”
八无仍是一声笑一声咳的说:“就是让你百思不得其解:这才有赚头。有人就是想不明白;千山万里的都赶过来见识。这其实是‘冬不足小食馆’的其中一个活行牌,一个节目。人家的食馆菜店,有的是人卖唱说书,我那店特别给倒反了,客人高兴、来兴、大可以自唱一出、说一段,我叫胡琴笙瑟全备好了,还有美人献舞陪饮,给他和唱伴乐,让他自我陶醉,且管行乐,大展嗓喉,发泄一通。结果,这点子一出,人来此店,醉翁之意,一杯水酒,半碟咸肉,银子收个十五八倍,来的大爷客倌照掏腰包,眉也不皱一个花儿,唉!”
他感叹似的说一句:“世人就爱这种名不副实、嚣浮表相的玩意儿。”
铁手却由衷的佩服:“可惜这店子关了,不然我也去长长见识。前辈其实是做生意的奇材,岂可自弃?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人称前辈:‘点毒成金,毒行其是’,果是名不虚传,千万可别因一时际遇而轻抛了大好身手,绝世才智!”
八无先生却放下了杵臼,径自用木勺刮了药渣,分成三贴,其一用扁头竹签沾黏药,走回店内,着人协力扶昏睡中的龙舌兰躺在三张合并的桌子之上,他叫小欠掌着油灯,就有竹签上的药敷在龙舌兰的伤口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