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星当头,来了不好侍候的主子了。
嘴里应了一声,慌不迭赶上几步,提高声音应道:“石塘驿任迟求见,来迟了……
来迟了……”
话声出口,人却不敢直入,官场里规矩多,尤其对方是当官差的,一点小疵,要是对方挑起来也能要自己脑袋搬家。
老半天,里面才传出了句话来。
“来了怎么不进来,这个蠢劲儿哪,还得叫人提溜着是怎么地?”
“不……不敢……”
怪就怪在毛书吏那“皇差”两个字上,任迟有多大的胆量,哪能不吓得心惊胆战?
一面匆匆把老袄穿好,这才发现到,仓促之间,自己竟忘了穿上官衣。这个罪可大了,一时间吓得面如土色,咽了一口唾味,只得丑话说在前头。
“卑职不知列位上差来到,衣衫不整,这就去换过,再来参见……还请……”
“得了,等你再换衣服,天都亮了,咱爷儿们竖在这儿,都成了腊肉了。”
紧接着蓝布帘子“唰啦”一下子揭开来,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已走了出来。
老长老长的一张“国”字脸,长板牙,浓眉,扁鼻子。一只手撩着长袍的长襟,一只手挂着马鞭子,全身上下满是疾劲的风尘之色。
凭着任迟的老于世故,竟然在对方身上看不出一丝儿富贵气息。
倒是在对方撩起的大襟里,窥见了一抹黄绫——这就足够说明了对方的身份,再者对方这等精纯的一口北京官话,更似乎加重了他服务皇族的“不容置疑。”
“你就是这地界的驿官?”长脸人打着官腔道,“这才多大会儿,你就挺尸(睡觉之意)啦?进来,进来……”
就把任迟带进了堂屋。
这屋子里可热闹啦,有坐着的、站着的,连同那个长脸汉子,一共是八个人。
一样的穿着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