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姓谢的脸上怪不得劲儿的,“才贴上去的吧,怎么早先没有看见呢?”
“早就贴上去了。”毛尖儿赔着笑脸道,“只是几位老客人来了,不能不照应,七爷你多多包涵,早先五口井出水,这会子只剩下了一口,水还不足。”
大茶壶哗啷啷的摔得直响,水伙计龇着牙赔着笑,道:“掌柜的说了,三位的茶钱一概免收,算是小店的奉送,接待不周。”
“哪里话,你们李掌柜的太客气了,你下去吧!”
麦七爷挥挥手,毛尖儿哈着腰退了下去。
所谓的“三位”,自然还有一位。
麦七爷、谢老九情不自禁的都注意到了偌大的茶座上,可不光是这么两个人,除了麦、谢二位之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也不能算是外人,他们原是认识的——关先生。
认识他的人,都这么称呼他,姓“关”的只是随着第一批逃荒的人下来的,来了以后别的人走了,他却独个儿留下来。
年纪轻,人长得体面,能诗擅文,听说还是个举子,大家伙一商量,认为人才难遇,这里正需要这么一个人,可就把他给留了下来。最近姓关的更在麦家词堂大院里设了馆,名副其实地当起先生教起学来了。
有学问的人到哪里都受敬重,关先生也就无可无不可的在这里留了下来。
挽着白纺绸的汗褂,悬着右手,关先生正在写字,写的是一部《羯磨疏隋绿记》,蝇头小楷隶书体,一笔一划都不含糊,极见功夫。
这是答应附近石头岭出云寺和尚的一件善功,一卷手抄《羯磨疏隋绿记》足足写了一个月还没有完工,碰巧这茶馆主人李掌柜的是位笃信佛学的居士,时常往寺里走走,自然而然的就跟这位关先生交成了朋友,所以没事的时候,关先生也喜欢往这里走走,麦七爷迈着他的八字多,走到了关先生座头,低头看了看他的经文,一时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