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进房的人敢情也是个年纪甚轻的女郎.身上穿得极为朴素.春山淡扫,朱唇不染,可是反而显出一种淡雅的美丽。
半晌,吴小琴苦涩的问道:“可还有别的人被救的么?”
她显然是鼓起最大的勇气才问得出这句话.同时美丽的脸庞上也流露出等待答复的恐惧。
“老师父只带回你一个人。”她有点嗫嚅地说,却见对方表情显然变得十分呆木,并没有什么激动的反应,便变得较为大胆地道;“那是一条汉水的支流,老师父说你该是从汉水漂流而来的。”
那位女郎忽然扶着头,晕眩地坐在床沿上。
吴小琴在这瞬息间已抛撇开一切,回复到以前那种漠然的状态。虽然清泪不断地从眼角流下来,片刻工夫,已把枕头染湿了一大片。
“你怎么啦?”她冷漠地问道:“看来却不似有病哩!”
那女郎玉面微红,欲语又止,终于道:“我……我已有了身孕。”
吴小琴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流下来。
晚饭时候,那位女郎端来两小碟精美的素菜,还有两碗碧米粳烧的稀饭。
吴小琴表示不吃,那位女郎道:“老师父说过,你在水中最少泡了五天之久,醒来务须多喝点稀饭,提住元气。”
吴小琴虽然并不恋此生命,可是默默起来把稀饭喝下,起身时但觉浑身酸软无力,想来泡了五日之言并无虚假。
她也不问人家姓名以及这里是什么地方,反而是那位女郎先问她.并且告诉她自己的姓名是祝可卿,此地乃是鄂省西北.地势较高.南面十余里便是荆山。
至于她口口声声的老师父,乃是一位方外得道老尼,法号白云。
这里可是座家庙,如今那主家已经陵替,再也不管这座紫竹庵,幸而此庵还有些少薄产,维持着庵主善因老尼和一个女佣的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