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11月,已经是秋风萧瑟,云龙河两岸,大片的苇荡和矮树林都已经枯黄,许多土地都抛荒了。只有在一些人口集中的大家族的四周,田野里才是绿色,只是很少看见有人劳作。就是那些大家族,除了高墙大院还算可观,其它的房屋都破烂不堪。
云龙镇,虽然是李文贵辖区第三大镇,但是这里也是匪患最严重的地方。
“致之,这几年辛苦你了。”
李文贵已经五十二岁了,进士出身,在朝中没有跟脚。好不容易混够了资历,却不料朝廷终究还是要变法。
李文贵是个旧文人,一直不得张之洞喜欢。如果不是辛宝久替他拉上一些关系,恐怕这顶乌纱帽早就丢了。他也知道现在已经管不了辛宝久了,把辛宝久外放其实也是给他一个机会。没想到几年下来,风评不错。连带京南匪患也消停了不少。
这次辛宝久请他来为云龙几家新学开学剪彩,完全是一派新式做法。李文贵从内心来讲是不愿意的。
张之洞推广新学不是一年两年,但是下面的很多官员就是靠科举吃饭,李文贵也不例外,所以大多数地方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不过九月的时候,朝廷把科举彻底废除了。各地才不得不将旧书院改成新学堂,不过也是换汤不换药。
全县只有辛宝久这里不一样,要说京山县什么地方最开化,也就是云龙镇了,因为这里有船直通汉口,河道上虽然不太平,但是总好过深山里的县城。
“这个张大伢不过十多岁的小娃娃,这几年倒是做了不少事情。”
李文贵喝了一口辛宝久递过来的茶,因为船有些摇晃,稳了一下才放在嘴边喝了一口。
“张春,快十六岁了,以前没有大名,这个春字是自己起的。”辛宝久提醒道。
李文贵看了辛宝久一眼,淡然道:“十几岁的小娃娃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