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
接下来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你昨夜只遇到一个虺蛭而已,三头蛇身。”
“可当日……校场上数不清有多少蛇头,放眼看去,全是血盆大口。”
“最开始只是一处嘶吼,但它们像是能唤醒同伴,很快就嘶成一片,声音听得人心烦意乱。”
“那气味也有毒性,我们根本反应不过来,不少人直接晕过去。”
“几乎就在片刻之间,整个校场就成了人间炼狱。”
“我一转头,礼部刘郎中同时被几条虺蛭咬住,撕成碎片;副将王炎被咬断脖颈;殿前李将军身穿重甲,被吸干了血,只剩皮包着头骨,眼眶都空了……”
“天像是在下血雨,放眼看去,全他娘的是虺蛭,无边无际。”
“我当年在万军丛中也不曾色变,但当时……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直到听到有人喊‘护驾’,我才看到殿前右军溃了。”
“护驾!护驾!我就一直这么喊,喊到声音沙哑,才稳住军心。”
“这一战,御前军死四百三十七人,杀得血流成河。”
“最后是纵火焚烧,直到将西郊校场烧成灰烬,但那场面才是最让人毛骨悚然的,密密麻麻的虺蛭在火中疯狂地扭动、嘶号……”
“我看着大火,心想,如果那些怪物不能被烧死,御前军就完了,那汋阳城守不住,瑞国,乃至整个中州都可能覆没。”
“火烧了很久,烧得我心也焦了。”
“等到那火里终于安静下来,我觉得我又死了一遍。”
说到最后,陆晏宁舔了舔完全干裂的嘴唇,展开手掌给顾经年看。
因那天他不停挥砍虺蛭,虎口已经裂开,掌心的老茧也全都被磨掉了,血肉狼藉的手掌还没完全结痂。
但这些都不足以描绘当日的惨烈。
顾经年依旧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