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的不是百姓,哪怕是自己身首异处,也甘之如饴。
文官、文人,死了总会还有的。
所以,纵然是异姓兄弟,追求也不同,面对追求本朝是盛世之治的颜鲸,海瑞只能选择尊重、祝福。
海瑞抬头望了望天色,此时春云舒卷,断雨零星,笼罩在远处树林间的阴霾被微风渐渐吹散,馨香四起,天光大开。
周围深绿浅翠平添一重春色,桃杏笑靥,粉面扑人,断续可听到林间的鸟雀啁啾啭鸣。
“我该启程了,多谢兄长远送。”颜鲸站起,鞠躬拜辞。
海瑞叹息连连,拱手还礼,随颜鲸出了悲欢亭,向驿车慢慢行去。
……
玉熙宫里已经没有了吕芳,也没有了那个脚盆,今儿当值的是黄锦。
朱厚熜对吕芳那副轻松的神态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张脸比身边那座铜罄还要冷硬。
海瑞在送别义弟后,便孤身前来觐见,被赐了绣墩,在那里坐着。
而朱厚熜的脸色,不是对海瑞,君臣之间,依旧没有任何嫌隙。
这些日子,海瑞在京畿附近转了转,察看了县、乡的社学建造,天子脚下,敢于冒大不韪者不是没有,但总归是少的,这些为大明朝未来建造的学校、学府,少有人敢在上面做文章,质量是没有问题的。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依海瑞判断,只要不遭遇地龙翻身,投入重金建造的社学能百年不倒。
同时,海瑞就近拜访了所在京畿的一些名士、隐士,想请这群饱读诗书的学士出山为师,教化大明朝孩童。
但正如阁老胡宗宪所说,这群文人是打定主意跟朝廷唱反调,不愿臣服圣上,面对海瑞这位朝廷礼部尚书的拜访,要么不允,要么顾左右而言他,甚至是出言讥讽,或者,干脆躲着不见。
海瑞还没有巡视地方,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