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圣公家侵占田亩,鱼肉赤民,陛下想让我为前驱。”
耿定向接过牢头递过来的蒲团,正要放在长凳上盘膝坐下,闻言动作不由一滞。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何心隐:“夫山应下了!?”
何心隐坦然点了点头:“我看了卷宗,鲜血淋漓,不能不应。”
耿定向痛心疾首:“糊涂!”
他伸出一根手指,来回指着何心隐,颤声道:“这事哪里轮得到你来做!”
“上到海瑞、陈吾德,下至沈鲤、余有丁,朝廷这么多大员,谁会办不了一个世家!?”
“不过是皇帝不忍见他们身败名裂罢了!偏偏让你赶着凑上去!”
何心隐沉默片刻。
这道理他自然明白。
圣人世家,办狠了就是欺师灭祖,身败名裂;应付了事就是欺君罔上,愧对苍生。
皇帝正要让他这个草民去打头阵,朝廷才能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白莲花模样,也好保全沈鲤、余有丁这些人的身后名。
但,即便知道,他仍旧毫不犹豫地接了下来。
何心隐没有去看耿定向,双眼放空,喃喃道:“天地间自然有一杆秤,无论是皇帝,还是圣人世家,都得上去称量。”
耿定向站起身,在逼仄的大牢中来回踱步,走来走去。
“那能一样么!”
耿定向面朝墙壁,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躁:“皇帝是皇帝,犯上直谏是士人的本分,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孔家是什么!是圣人的衣冠冢!你若是敢掀了圣人的衣冠冢,在士林中恐怕就要臭名昭著了!”
何心隐摇了摇头:“我为赤民张目,公道自然人心。”
耿定向霍然回头,瞪向何心隐:“公道只有一时!”
“是!有皇帝撑腰,有孔家侵占田亩的事情,此行你必能将孔家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