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皇帝,前者仍然赢不了大礼议,最后被贬为庶人。
夏言堂堂首辅之尊,世宗皇帝说诛杀就诛杀,位极人臣都没有一份该有的体面。
高拱当初何等如日中天,一道诏书,就被刚登基几日的皇帝,送去南直隶做马前卒,如今还在守着上海市舶司,沦为守户之犬。
首辅且如此,何况他张四维?
如今皇帝对自己成见极深,为了阻止自己入阁,甚至陷杀忠良。
这般毒辣的皇帝,哪怕他张四维串联了门生故旧、乡党士人,又能为之奈何?
当初能略微让皇帝忌惮,是因为宣大的兵丁,受的是他那位舅父的恩惠,土蛮汗的三娘子,也与他舅父关系莫逆。
如今他这晋党大掌柜受了辱,执掌兵事的舅父却无动于衷。
钱袋跟刀兵分了家,那他张四维可不就是任由皇帝拿捏?
中枢也好,内阁也罢,在别人的局里,怎么能玩得过坐庄的?
想明白这一层之后。
张四维如同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也当即有了决意。
第二日,他便重新濯面剃须,穿上衣冠,走出了张府。
张四维亲自登门,找上王崇古。
情真意切地为此前的失礼认错,尽可能地修补与王崇古之间的裂隙。
随后主动提起家中母亲,也就是王崇古姐姐,丧偶之后的悲痛,劝王崇古写信回去安慰一番云云。
待王崇古答应之后,张四维还扼住舅父之腕而叹息,陈诉哀恸,两家同情共悲。
最后,张四维在离去之时,凄声下拜——所谓阿舅如父,如今他死了父亲,那往后,就只有舅父可以寄托情感了。
声声舅父,真挚无比。
王崇古见到外甥与自家抛去隔阂,重归于好,老怀开慰,当夜便留张四维抵足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