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结束，朝臣陆续褪去。人声沸腾，一片得胜的喜悦。

而邹准依旧站立在大殿中央，在淡光中久久望着已然空荡荡的王座。

人们退场时心中暗自唏嘘，声名赫赫的户部邹大人今日为自己所坚持的东西放弃了所有，却在转瞬之间被王座上的好友狠狠地放弃、背叛了。

人潮消失后，大殿重归空灵。

邹准终于收回目光，转身向殿外走去。

“又是一个飞蛾扑火、燃尽自己也要为他聚势的人。”

邹准见殿门口留着一个人影。朱莀对他嘻嘻笑道。

他洒落轻笑，不置一词。

经历方才一个回合，朝堂上曾经出现的两个力量漩涡，渐渐又凝聚成了一个。空中无形的天平，再次悄悄向太子那边偏移。

而且很快，那些自以为获得胜利的群臣就会发现，在南疆通商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参与南疆的商业竞争，必须遵守那里的规则，否则，很快就会被罚到破产、逐出商界。

这也是昨晚邹准一夜未眠的真正原因。

他与户部阁僚们彻夜掌灯，全盘核定了南疆通商的细规，确保所有商人，不论是来自东海、中原还是其他地区，都能在一个公平的环境下竞争。

今日原本就是要将南疆通商权向全国开放的。

他在殿上对众人的反对、甚至以放弃自己的身家做代价，不是阻止，相反，是为了让这一过程推进得更容易些。

既是群臣自己费尽力气争取来的权利，他们也会再费尽力气去维护它——对好不容易锻造而成的商业秩序的腐蚀，应该也不至于那么快了吧。

所以邹准这番一来确是为了好友立威聚势：今日的通商权利是太子给的，未来太子也尽可以收回，群臣对此必会有所敬畏与顾忌；二来更重要的是，为了将全国各地方的商户自主地吸纳到已经成熟的东海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