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权贵们踩在脚下,当作牲畜一般被夺去智识、终身奴役,可那从不妨碍,他们内心与帝王权贵们是完全相通的。他们认同帝王,更甚于认同自己。”
耳边是大汉们唾沫横飞的激情响声:
“王者统御四方。传说昔日朱雀君收服东海与西土,这四方之国本能合一,却唯独没能拿下全部的北国。”
“是啊,北国被分成了如今的北旻和北境。应江以南已归我国,可应江北面仍旧负隅顽抗,久而久之形成了如今的南北国之势。”
“若这次能拿下北旻,便是四神归位,天下一统,成就万世之功哪!”
白晏无声垂眸。
他能理解邹准的忧叹。那是一种明知道正走在一条毁灭之路上、却又无法改变法则而无能为力的哀鸣。
虽然还是少年,但出身于从前的钟鼎世家,又自出生起就感受过皇权的蹂/躏,使他过早地理解了这种法则。
万世之功……诚然,这是任哪届帝王都无法抵抗的诱惑。而这诱惑,同样在悄无声息间深植进了街头巷尾普通人的心里。
谋士对帝王的御世谏言,从来都有一项——与民同欲。可自古可有人再问过一问——那“欲”,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邹准手紧握住茶杯,一脸痛心疾首。
当初在最不利于北国军力的夏日时节,北国曾是一片主战之声,在之后的大战中惨败,浮尸数万。
而今到了最不利于南国军力的冬季,却是南国,竟然对挑起一场战争跃跃欲试。
因为近来得到的布兵图,因为北国的雪灾还有他们举国的血腥混乱,还因为这半年来南昭在慕如烟帅下连获两次大胜。胜利早就冲昏了人们的头脑。
这两日传入南昭的消息:北旻新帝玄胤身负重伤,已命不久矣。据说,北国宫廷一片哀声,已经在置办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