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慕如烟的闺阁,终于停下脚步。
慕如烟的房中透着清雅的香,夜色中灯影朦胧,连空气都温润得暧昧。
朱景深见雍静伸出手去,轻轻拂动房中珠帘,明珠碰撞的声音玲珑动听,气氛却被衬得更加静谧。而她侧脸宁静,望着房中的摆设,眼神像是颇为怀念。
“小时候以为,南都便是家。直到很大了才知道不是的,过了好一阵子才接受了这个事实。”雍静自顾自说起来,“你说,要是在东海也造一座一模一样的院子,她会不会把那里当成家?”
朱景深默默望着雍静的侧影。难道她带那么多工匠来测量描绘,是为了在东海仿造一座一模一样的府邸?
雍静的手没有离开珠帘,整个人的气韵被慕如烟的房中清香所氤氲,音调竟也变得柔和恳切:“人都是这样,长大以后,总会遥把他乡作故乡。”
“如烟欠多少,我替她还。”
“我怕你还不起。”雍静依旧望着珠帘,唇角悠悠扬起。
朱景深沉默站立。
前阵子南疆流民四起、朝堂纷争之际,他借慕如烟之名将众多难民引向东海雍家的封地。要安顿那么多的人,所需耗费难以估计,而雍家又以敛财抠门著称,这笔账怕是早就在心中狠狠记下了。
不过,他知道精明的雍家向来生财有道,从来不会做亏本买卖。东海商业发达,是国之经济命脉,它境内数不胜数的造厂、作坊与商铺本来就已日渐缺乏劳力。近日又开启了与南方海上的通商,一个对人力如此渴求的地域,即便没有流民之难,它也会想方设法吸引人们去那里生活劳作。而这些难民,恰巧为它主动送去了庞大又廉价的劳动力。
因而东海吸收难民,一能为国解难,二能为民生财。这一巧妙的结果,简直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如今回看,也不知是谁的布局。或许也只能说,是造物主的安排吧。
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