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南疆传来的是一次比一次沉痛的惨败。从前的胜仗,仿佛就像一个个儿戏中的泡影。
人人惶恐难耐,胆战心惊。
镇西军此前一直用的是镇南军曾经留下的战船。而今剩船俨然快要用尽,敌军来势汹汹,大批流民从南疆流离失所,蜂涌四散到南昭国土各地。
人在前线远方的大皇子连着急奏上书数封,一为要求紧急征调东海雍氏商船——情势危急,即便是商船,也总比没有好;二为再多调遣劳役,加固南疆海岸。
战事惨烈,海岸破败,劳役大多趁乱和流民一起窜逃,每日都有大批人流失不见。必须用更暴力的手段强行压制,对其血腥奴役。
这日,慕如烟带属下几人与帝王议完事后,走出里殿,路过紫微殿的时候,见空荡荡的殿宇中央安静地跪着一个人。昏暗的日光覆在一身优雅的背上。
看样子,已经跪了好一会儿。
邹准见到来者四人,缓缓抬起头来。
慕如烟身后站着凤影、骆珏与朱士玮三人。假面无声,骆珏面色如常,朱士玮脸上似乎却有着一丝隐隐的欣喜。
邹准跪在地上,抬头默默望着站在自己对面的慕如烟。只见她面无表情,绝美的脸庞依旧清冷幽寒。
想着她这么快就将诡猾的朱士玮带在身边、甚是器重的样子,看上去都快和那与她一同出生入死的文武二将并驾齐驱了。
邹准唇角浮起一抹淡漠惨笑:这么快就用上了啊。
回想那一日,慕如烟自投罗网、在紫微殿跪了大半日。那日邹准领着户部从慕府出来后,带着朱景深送的一对织锦护膝来了紫微殿,和她有过一番对话。
那日,残阳斜下,大殿空灵。她跪着,他站着,两人彼此互望,场景凄美幽怆。
而今日,他跪着,她站着。昏沉的大殿,斜影沉默,两人依旧无声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