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也是凉了热,热了凉。她神色恹恹的,好在服过药之后痛经不再剧烈,她的头无力地歪在枕头上,唇角有银丝拉出,皇上动作轻柔地拿口水巾为她擦拭干净,而她只是木然地看着他,目光清净如波澜不兴的水面,唯见水光,不觉波动,低垂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一片如月形的鸦色,似此刻皇上黯然沉痛的心情。
自鬼门关回来后,她瘦了好些,若非日日着紧她的吃食,每日务必少食多餐,她的身上恐怕都会是硌人的骨头。哪怕如今这样小心着意着,仍是身量纤纤,好似一阵风都能吹落的蝴蝶。
他的眸中尽是深深的怜惜,融洽暖意中有晶亮的光,执着她的手道:“浅芙,就当是为了朕,也要保重身子,好么?”
夜色深沉,窗外满天星光漏进零星几点,亦被红绸样的烛光绵柔化开了。他托着她单薄的身子抱她慢慢躺下,舀了一匙安神的玉蕊檀心香添在青花缠枝香炉里。那散碎的香如洁白的雪花一般纷纷扬扬散落到炉中,袅娜的烟雾好似侧层层轻纱,绵软地一重又一重恣意在重重的垂锦帷帐间,如轻絮弥漫。整个云起殿内恍若一潭深静的水,寂寂无声地安静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