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脚步摸到椅子边坐下,不是一贯规整收敛的姿势,倒好似将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站立的身体直接扔上去,歪歪斜斜半扶半靠,轻声喃喃道:“制魔之宝、魔尊遗脉、玄瞳失窃、死讯……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你当年只是诈死脱身?大小姐知道、宗主……宗主又岂会不知道!长恭师兄呢?你是他一手带大的大弟子,放任你擅动东皇剑,他是不是也分明知情?还有……风天末……呵,寻仇,你与他能有什么仇怨?无非杨辰之事罢了。可又岂有人会去找一个死人寻仇……朱络啊朱络,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或是说,你们……到底瞒下了多少真相!”
他口中絮絮叨叨,心头阵冷阵热,说不清是浸在冰窟还是泡在暖水中。只觉平生所历,甚至六年前甫一出关便听闻噩耗时,都不曾有过当下这般颠颠倒倒的心境。脑中一团乱麻的混乱到极限,便觉昏昏沉沉,半倚着桌子扶着头,也不知是梦是醒,被拉扯进了一连串乱七八糟的幻象中。
六年前的惨事,剑清执不曾亲历,事后因诸多避讳,从旁人口中听得的也多是些语焉不详的碎片而已。然而昏昏茫茫中,分明好似自己亲身站立云台之上,看着朱络手握东皇,一剑刺透杨辰胸膛。漫天扬起的血色遮了眼,摇摇头再看,持剑的人的脸却忽然变得模糊不清,是碧云天上数张熟悉的面孔走马灯般一一晃过,或悲或啼、或哭或笑。沿着剑身溅落一地的血色也在不断的扭曲着颜色和形状,忽而血不见了、杨辰也不见了,只剩一片漠漠的黑,宛如一张巨大的深渊之口,将东皇剑渐渐吞噬进去、之后是握着剑的手、握着剑的人……南天离火卷动着的红衣像是一簇微弱的焰光,只一晃就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没,只剩一角衣摆单薄的摆动几下,也渐渐灭顶……
“朱络!”剑清执悚然一惊,脱口喊着伸手要去抓住那块衣角,耳边“哗啦”一阵乱响,被袖摆带得翻滚了满桌的茶具猛的将他的意识重新拽回现实,云台骤然换做灯火通明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