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在自己久居之地,忽倏一瞬竟有几分说不出的让人不适。他沉沉压下一口气,才定了定神拂去那丝违和,一阵绵密如网的眩晕已浪涌而至,四肢百骸登时几分虚软,身形微微一晃,忙就近扶向左近一架折屏,稳住脚步。
只是手下触感甫接,便觉不对,温热之处分明人体。随即一道臂膀稳稳的环上腰间,带着点无奈的叹气声:“不想让我瞧见?”
身上颇为不适,裴长恭也不再刻意推拒,放软了些身子借力,片刻才轻哼一声:“瞧见了也是束手无策,何况这么些年,我早就习惯了。既要不了我的命,也不过是反反复复的软刀子割肉罢了。”他蓦的似有些疲倦,半合上眼,“不只我一个要受这一遭,这是裴家的附骨之疽,只愿后代子孙,终有不受此困扰之日。”
男子圈着他的腰身冷笑:“炼气界之大,却容不得裴氏一族。”又立刻放软了声音,“你不喜听,我便不与你说这些,回房去歇歇可好?”说着,也不待人答话,便将他一把抄起,熟稔之极的大步往内室去。
洗心流银阙纵然修建得富丽堂皇,也不过一栋精巧楼阁。从小厅到卧房区区数十步间,裴长恭额头已沁出一层细汗,脸色显见的白了几分。待男子将他扶上床榻,双手尚未抽离,他躁动之中手臂一挥,已一把挂在了床边幔帐上。手背崩起几条青筋,“嘶啦”一声,床柱上半挽不挽的两重纱帐猛的都被扯开。白绫绯绡,顿时如烟垂散,将床榻上的人影尽数遮住。
男子喟叹一声,抽手退开几步。层叠纱幔遮住床上情形,却遮不住略重了几分的喘息,起初只是时断时续,又过了片刻,忽闻一道金声铿锵,蓦一股血腥气弥散开。
“长恭!”男子悚然一惊,不再避嫌,上前一把挑开了两重纱帐,当头劈面闪过一道冷光,三尺宝刃明似一泓秋水,紫毫如纱庇覆其上,宝光圣气交杂如龙,震慑心魄。然而浩荡清圣光芒中,一道细细血线却正在蜿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