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惊神,洗心流中翠叶白莲尽为之凋零,化作艳极绚极的一道剑光,抹向裴长恭身后数步之遥,突然出现的轻声含笑之人。
“叮”的一声清脆。
与剑尖堪堪抵在一处的,是一个小巧玉盅,袅袅药烟犹自在内中缓缓蒸腾着,不散不乱,荡漾出一点苦涩的香气。而那惊世一剑,似触未触在玉盅薄得几乎透明的盅壁上,忽然便又散做了无数飘零白花,哗然散落得一天一地,好似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花雨,将四道终于碰在一处的视线也隔得有些迷离了。
飞花落尽,来人的身影也终于清晰。花雨后剥露出的男子身形萧肃,一副宝光流转的玉遮掩去了半边眉眼,却也难掩通身矜贵之气。此时却正十分用心的捏起玉盅中银匙,在深褐色的药汁中搅了搅,继续柔声道:“明寒草放置越久,药性流失越快,我便将它一并加在你今晚的药里了。此草甚是滋养气血,调和经脉中沉郁之气,与九鼎云英亦不相冲,趁热服下吧。”一边就用银匙挑起一匙药汁,似乎片刻前那能可取命的一剑从未存在过,笑意温柔的上前两步,将银匙轻轻抵在了裴长恭唇边,“有些烫,慢点喝。”
裴长恭垂眼看着药汁,片刻,一张口将那匙药含了下去。随后劈手夺过玉盅,顿也不顿,只一仰头,就尽数喝光了。他动作甚急,甚至有几点褐色药汁溅了出来,斑斑点点染在下巴和袖口,也不擦拭,只将玉盅随手一掷:“都是些难得的天材地宝,流水样灌进我的肚子里,和白白倒进水沟有什么区别。我早说过不必如此糟蹋东西,可惜终究不是宗主开口,无人理会罢了。”
男子低笑一声,倒也不恼,以指做帕揩去他唇角药汁:“你是裴宗主心尖肉、掌中宝,莫说一点药材,就算……”
“莫胡说!”裴长恭声音陡厉,一把拂开他的手,“你藏头遮面潜行而来,就为说这诛心之语?”
“本是真心,何来诛心。”男子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