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之分,红月微烟,碧水清荷,既是极致的美丽,又是极致的凝固,从无改变。
裴长恭今夜似乎精神与心境都不坏,甚至有兴致离开他于银阙中的卧房,披了一件薄氅,慢慢走到一片临水的白石台上。
石台几与水平,青叶白莲,也就好似自他脚边层层叠叠的蔓延盛放出去,疏落有致,铺满了整个洗心流中目力可及的水面。一境之中,微风自生,吹拂得水面縠纹荡漾。莲香袭袭,沾衣润发,似可将身心也洗涤一清,不染半点尘俗。
裴长恭微微弯下腰,手指一垂一拈,一朵正盛放的白莲已被他摘在手中。嫩如脂玉的花瓣轻颤,上有清露如珠,随着他的动作滴落,将绯红的袖口染上了一重湿色。他不甚在意,仍拈着那朵莲花慢慢把玩,忽听一个微微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叹了口气,温柔道:“花露沾衣,小心染多了湿气伤身。”
裴长恭一声长笑,豁然转身。手上垂露白荷,寸寸而出。白瓣漫天凋零,凝成一把锋刃皆无的透明长剑,无声无息,刺透一泓绯红月色,刺向身后忽然开口说话之人。
剑本无光无明,一式刺出,洗心流流丽之景却好似刹那皆附剑锋之上。绯月、碧波、白莲、翠叶,无不为剑,错眼迷离,繁丽难说。
明潋滟,裴长恭依仗成名的南天离镇脉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