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记得自己学习走路的样子。
裴茉身边没有父亲母亲,大约是奶娘一点点教的。她从来没有那么快乐和信任地,扑进谁的怀抱。
叶长庚并未留意裴茉脸红。
他转头吩咐冯劫:“我还有事,送少夫人回去。”
冯劫应声,把从牢房拿回的幂篱递过去。
裴茉微垂着头,没注意到冯劫的动作。冯劫的手就那么送过来,低声提醒道:“少夫人……”
裴茉转头,下意识“嗯”了一声,叶长庚已握住幂篱,稳稳戴在裴茉头上。
虽然神情尚有些厌烦,但他的动作很温和,甚至没有弄歪她的发髻。
轻纱将他们隔开,仿佛隔开了某种渐渐升腾的悸动。
这片刻的旖旎,是大理寺难得一见的风景。
更多时刻,这里是刀光血影、杀气腾腾。
午后接着审理卖粮案,堂下少了李策,多了胡稼。
胡稼是河东道粮草转运使兼粮运督察,这回运输粮草到边境去,虽然误时,但兵部并未处罚。
刘砚冷笑一声,道:“粮草转运使弄丢九万石粮食,竟然丝毫不慌吗?”
胡稼不亢不卑地解释:“回禀大人,下官把粮草运到云州,便由河东道守军和云州刺史府接管,跟下官无关了。”
刘砚的脸色更难看。
这是要把自己撇干净。
“既然如此,”他问道,“胡转运使到达云州交接完粮草,为何没有回京,反而滞留十几日呢?”
刘砚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
他的茶是粗茶,随便碾碎煮熟,苦涩提神。有时候吃到茶沫,也咀嚼咽下。一面吃,一面抬眼看胡稼的神情。
他审过很多案子,见过很多疑犯。这么多年来,他守在京兆府尹的位置上,知道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有个明辨是非的父母官,比什么都强。
他的夙愿,便是一生没有冤假错案。
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