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羡鱼不敢起身。
原先父亲让他掌嘴时,他已经下意识跪地。此时又被踹倒,只敢端正地跪好,满脸土色。
“儿子并非依附太子,”白羡鱼恳切地解释道,“朝中早有人上书,说您暮年将至,即便壮志雄心,也无法继续卫护剑南道。圣上有意让您致仕归乡,若不是太子殿下……”
“若不是他,”尽管刻意压低声音,白泛兮说出的每句话,还是震动白羡鱼的耳膜,“你爹我就老死在剑南道了!也不用被你小子插上一刀,好好的,回来蹚浑水!”
“这怎么是浑水呢?”白羡鱼大惑不解道,“禁军统领,是为国效忠的差事。您在剑南道多年,也从未叫过苦,腹诽过圣上的安排啊。”
白泛兮被气得吐气都不均匀,像被人勒住了喉咙。
他怎么生出这么个傻儿子?
皇帝病重之时册立太子,若他一心传位,随后便会为太子扫除一切障碍。包括某些权重的皇子,某些不服太子的朝臣,某些心怀不轨的宗亲。
这种情况下,难免要有人被贬被诛、被牵连下狱。
而若皇帝只是试探太子,心思未定,朝局将更加混乱。其余皇子蠢蠢欲动,为了夺嫡,各种龌龊手段都会用尽。
无论如何,独善其身比卷入洪流要安全得多。
偏偏白羡鱼主动接近太子,寻得好处。如今京都人人都会以为,他白泛兮是个见风使舵、奉承攀附的势利小人。
白泛兮越想越气,又知隔墙有耳,有些话只能自己想明白,无论他说多少次,儿子都入不了心。
更或者,“心”这种东西,自己的一双儿女根本就没有长。
只有白羡鱼自己跌一跤,才明白做父母的苦心。
想到此处,白泛兮忽然举起手。白羡鱼以为自己又要挨打,眼睛下意识眨着,人就要往后躲。
白泛兮却只是拽正他歪斜的衣领,好让儿子不那么狼狈,继而沉声道:“从今日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