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顶很破的灯罩,雕纹的花样已经褪色得根本看不清了,被季书冉的腿捎带到,便混着里面藏起来的书册一起哗啦啦掉下来。
是陆定羲亲手抄的心经,已经抄了几十页,若是一天抄一遍,大约也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
可能更早,在三清观的事件发生之前,正好在杜家大闹早朝那天开始,陆定羲后悔曾打断过季书冉的腿之后,就生起的心思。
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字,被风吹着连连翻过好几十页,所有的心经只回向给一个人,那就是季书冉。
季书冉看着地上的那些书册,微微怔住,闷头不语。
陆容璋显然也看到了,他虽不认得这陆定羲的字,但只要稍加联想到这冷宫的上一任主人,就也能猜出一二。
他好不容易扬起的那点好情绪瞬间消失殆尽,陆容璋沉下脸,喊来宫女,“把这些脏东西,收拾好,拿到宫外去烧掉。”
宫女低头应下,不敢有误。她赶忙蹲下身子收拢好灯罩与书册,抱在怀里快步走出冷宫宫门。
季书冉收回视线,看向陆容璋的双眼,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人都死了,和死人置什么气。”
陆容璋呵呵笑了笑,顺着他的话说,“是啊,人都死了,你又何必心疼一个死人的东西。”
“我心疼他?怎么可能。”季书冉的脸色一凉,立刻翻脸啐了一声。
陆容璋不愿意围绕这个话题多说,所以并没有接话,而是径直走向床边。
他才要把人扔上床,才忽然看清这张所谓的床,有多么破败陈旧,还是季书冉收整了几天,才不至于脏得一碰就掉灰掉屑。
“怎么了,皇上是嫌弃冷宫的床脏,还是心疼我了。”季书冉窝在他怀里,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声。
语气不算太好,传进陆容璋的耳朵里,自然不会好听,只是陆容璋也不在意。